林瑞宁立即惊喜展开笑颜，顾不及其他，直接拉上裘牧霆兴冲冲往外走去，“走走走，去看看小爹，对了岁迎，小爹给我添的是小弟还是小妹？”
岁迎喜气洋洋，“夫郎生的是一位小哥，少爷，您有弟弟了。”
“小哥也好。”林瑞宁虽盼着有个妹妹或者哥儿弟弟，闻言却并没有失望。在这个世界，云书生了个小哥反而或许更合适，否则只怕他两个爹爹到时一把年纪又要费心操心妹妹的亲事了，若孩子为女子或哥儿，他们总是更操心些的，怕自家小哥儿姐儿受了欺负，所托非人。
“慢些。”裘牧霆不让哥儿快步走。
“慢不了，我已等不及想看看小弟长甚么模样了。”
裘牧霆无奈叹气，索性将人打横抱起。
哥儿如今身孕才有一月，他便已心中布满忧思了，若这个孩子留下，它将还要在哥儿腹中待上九个月，裘牧霆几近可以预见自个昼夜难眠的场景了。
来到林府，里头一片喜气洋洋，阖府的下人全都挂着笑脸，夫郎向来善待他们，如今顺利诞下一子，府里又多了个小少爷，他们自然也是为主子欢喜的。
见到林瑞宁出现，一路不断有下人笑着上来禀告这个好消息，同时看见他与裘牧霆如今的姿态，许多小丫鬟羞赫捂嘴偷笑。
林瑞宁脸微热，拍拍裘牧霆的胳膊，低声哀求，“世叔放我下来罢，我再也不跑了。”
“乖乖的？”
“乖乖的！”
“嗯。”裘牧霆这才将人放下，却是与小夫郎十指相扣，看来是铁了心提防他了。
姑爷与少爷黏黏糊糊的恩爱劲儿，更是叫下人们笑得见牙不见眼。搜毣趣
这时岁迎陪着无能子与几个产婆自云书的小院走出，迎面见到林瑞宁，产婆们忙下跪行礼，无能子捋一把胡须，甚是骄傲的挺胸，“师父，弟子不负师父所托，已帮师父的爹爹顺利诞下麟儿。”
林瑞宁不吝表扬，“嗯，你做得很好，辛苦你了，回头我将另外一种腑脏的手术方法默给你。”他在末世多年，在外出任务常常会遇到突发情况，划开队友肚子的也许是废墟暴露出来的钢筋，也许是汽车畸变后的废铁，又也许是不起眼的伞柄，而末世异能者很少，恰好是医生的异能者就更少了，医生更是末世里较珍贵的人才，往往不会出基地外做任务。
所以，通常情况下由队伍中略微培训过的人，将那些伤者死马当成活马医。
几年下来，林瑞宁也算略懂手法。
无能子眼睛一刹那亮得惊人，连连点头，“好，好，多谢师父，多谢师父！”
他已从林瑞宁处习到了好几种“手术”，虽然师父一再强调也许如今现有的材料还不具备“动手术”的条件，更是似笑非笑的说就当他在说胡话。可无能子醉心医道几十年，怎能看不出这“手术”的法子是可行的？！
虽然的确如师父所说，还差了点条件，可他早晚有一日会完善出来的！
无能子亢奋得蹦跶一下，满意离开。
二人交谈不过片刻而已，林瑞宁又亲自一一扶起产婆，面色含笑带着感激，“几位也辛苦了，这份恩情我会记着，你们几人日后有什么难处，可向我提，只要不算过分，我会尽量满足。”
产婆们受宠若惊，近距离对上他的美貌，皆有些局促，也莫名有些羞。
对于县主说要报答她们的话，她们却是连连摇头，坚决不肯。
“民妇虽不识甚么大道理，但知晓县主是好人，林夫郎也是好人，能替夫郎接生，是我等的荣幸。”
“是啊，我家小子和姐儿都在夫郎办的学堂识字，应该是我们要谢过县主恩德！”
“县主不但办学堂，还减税收，听说县主的封地是大夏国税最低的，我们感激还来不及，怎么能用这点小事挟恩图报？”
几人有感而发，说着说着眼圈发红，又再次跪下来，真心实意的磕了个头。
林瑞宁无奈，见她们的确不肯要自己的承诺，自个又急着去看云书，便只好让忌女赏给她们各人一大笔银子，并一同给府里下人加了两个月的月银。那些在产房里伺候、见了血的，更是多加两个月月银，以用来压惊。
话音一落，下人们喜不自胜，连连谢过少爷。
将这些琐碎处理好，林瑞宁总算可以去看心心念念的小弟了。
入到小院，里头还有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未散去，林瑞宁险些又要作呕。
裘牧霆伸手，自下人手里取过面纱，替哥儿戴上。
面纱带着淡淡的雪松味，跟裘牧霆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，清冽好闻，压过了血的味道。
林瑞宁眼睛一弯，“多谢世叔。”
裘牧霆勾唇。
好在云书如今已转移到卧房，血腥气最重的产房里卧房有些距离，走过了便好受许多。
卧房门紧闭着，却能听到里头传出的欢笑的声音，守在外头的丫鬟见到林瑞宁便高兴的行礼，里头该是听到了，下一刻林东恒便从里头将门打开一条缝隙，温润面皮发红，藏不住的笑意喜气，“瑞宁来了？快进来看看你小爹，他记挂着你呢，你小弟也生得有趣得紧。”
“是么？”林瑞宁搓手咧嘴，一张艳丽貌美的脸此刻竟有些傻气。
裘牧霆含笑，在后头握住哥儿肩膀轻推，将他带入屋内，自个也跨了进来。
林东恒再次合上门，乐呵呵的，“书儿如今受不得风。”
卧房里头很宽敞，虽是卧房，却也以屏风隔开，分了外间里间的。此时云山便在外间，黝黑的脸对着一张林瑞宁手绘、托匠人打造的婴儿床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林瑞宁心微微一提，快步走过去，便见到一个肉嘟嘟的小婴儿，他乖乖的躺在柔软床褥中，盖着小毛毯，虽刚出世，却胎发浓乌，两颊白里透红，一双眼睛葡萄一般，又大又精神，盯着自个看。
“小弟？”林瑞宁心内柔软，这小东西，是他两辈子唯一的手足。
且还生得这样可爱。
他不由温柔伸手，指腹轻轻戳了一下小婴儿的脸。
小婴儿攥着小拳头挥舞，竟然朝林瑞宁咧嘴笑了起来。
“看来康儿很喜欢你，也是，谁能不喜欢我们瑞宁？”林东恒满脸慈爱，蹲在婴儿床边，摸摸小婴儿的小拳头，“康儿，这是兄长，日后你可要好好护着兄长，不能叫人欺负了他去。”
林瑞宁又好笑又感动，“爹爹，我比他大十八岁呢，该是我护着小弟。”
“他是小哥，就该护着你。”林东恒理所当然。
林瑞宁鼻尖莫名一酸，笑了，“好，他护着我。爹爹，小弟叫瑞康么？”
“嗯，一生祥瑞健康，这便够了。”这是他与书儿的意思，瑞，是从前林家排辈分轮到的字，虽不愿再与那林家又瓜葛，但这字却是好的，为小儿取名瑞康，既与瑞宁同用一个“瑞”字，又有希望小儿身体康健的意思。
自家哥儿生出来便是身子先天不足，一直是二人的心病，常常愧疚得不能自已，因而为小儿取名时便取了个“康”，也是在此寄托了对哥儿的愧疚。
林瑞宁自是体会到了，笑着戳小家伙的脸，“小家伙，你可要快快长大呀，兄长带你去买糖吃。”
林东恒与云山一同朗笑起来。
裘牧霆站在后面，眼里有着自己也不曾察觉到柔情。
他并未看那婴孩，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小哥儿的身上，看他笑颜如花，看他满脸温柔，看他眉眼中皆是甜蜜欢喜，看他那么喜欢孩子。
忽而，裘牧霆对小哥儿腹中那团血肉，多了几分包容，不再那么厌恶。
他的瑞宁这样好，的确该有更多人来疼他宠他陪他，给他许多爱的。多一个与瑞宁眉眼相似的孩子，该是很可爱。那孩子也许是小哥，顶天立地守护他小爹；又也许是柔软的哥儿姐儿，日日陪瑞宁逗瑞宁开怀，而自己，则会守护他们。
林瑞宁不经意抬头，对上他柔软的目光，下意识的绽开更大的笑容，招手，“世叔过来，你看，我小弟有趣极了。”
这小家伙，甚是爱笑，又精神不足，小肉拳头攥得紧紧的，随着笑在空中挥舞。
他很健康，会如亲人期许的一样长大的。
裘牧霆过来看了一眼，颔首，“的确精神。”
林瑞宁哼唧，这也太敷衍了些。
看过小弟，他便忙不迭去里头看云书去了，林东恒也跟着一起，他本就是听哥儿来了才从里间出来的，陪着哥儿才看了几眼婴孩罢了，这又去陪夫郎去了。
看来的确是更心疼夫郎。
云书正靠坐在床头与王素娟说话，被褥比往日厚了些，却是不用点炭桶也不觉得冷。他身子真的调养得很好，因此虽刚生产完，但气色看起来却不错。
见哥儿来了，忙笑着招手，温柔的笑，“瑞宁来了？听他们说你闻了血腥气受不住，如今可好些了？我这屋里也有些不好闻，你若难受便说一声。”
林瑞宁顺势坐在床边，笑着摇摇头，“我没事，小爹，小弟生得很好，长得像您，爱笑得很，讨人喜欢得紧。”
云书清秀红润的脸笼罩着慈父光辉，又有些羞，“瑞宁喜欢就好。”
“喜欢，康儿与瑞宁一样，最讨人喜欢了！”林东恒连声夸赞。
云书看他，“你怎又进来了？叫你在外头看着康儿。”
林东恒道，“可我更想看着你……”
云书老脸一红，“……”他不好意思的看了哥儿与母亲一样，脑袋垂下。
林瑞宁与王素娟对视一眼，笑着摇摇头。
眼看二人这样的气氛，他们是不适合留下来了，王素娟便站起身来道，“康儿该是饿了，我去抱康儿进来。”
嗯？
林瑞宁看一圈，不解，这里好似并未准备什么羊奶牛奶。
可是这种事情，他也不好开口询问。
只是被王素娟拉出去后，又看着她抱了康儿进去，不多时康儿便又出来了，微微合着眼含着手指，看起来是吃饱喝足后犯困了。
林瑞宁：？？！
小哥儿震惊又茫然的睁大眼睛的模样，令裘牧霆低笑出声。